開始寫兒童劇之後,就越來越能體會什麼叫「心痛」……
我已經不是兒童,可是為了寫兒童喜歡看的故事,就要不斷找資料、看影片。寫到科幻情節,便上YOUTUBE找「星際大戰」;寫到玩具展,也開始看「玩具總動員」。總之,每當要下筆前,我都會蟄伏至少一天,先從許多地方尋找靈感,再讓腦子淨空想劇情。
只是,每次才剛完成寄出一集,製作便很有效率地打來電話:
「晚上九點半SKYPE討論妳今天寫的劇本好嗎?」
「九點半?應該可以。」
掛完電話,我呼了一口氣,對我來說,最難的那一關不是寫、不是想,而是寄出之後導演和製作的反應。
我的每一集都像我的小孩(這個比喻有點奇怪),我是劇本的媽咪,經過腦枯腸竭後的誕生,怎麼看都覺得我的孩子可愛又有趣,真是個傑作啊!(但那只是我自己想的)
在導演與製作第三者立場來看,總能找出許多不合情理的地方。聽他們討論,還真的膽顫心驚。
「最後一段要加上他們回到現場,怕別人發現,偷偷摸摸的情節,刺激一點。」
「就這樣嗎?這樣很少耶!」其實我真正想說的是,那我之前寫的其他情節呢?
「我想小如意思應該是她之前也寫到他們在學校發生的事和做惡夢的場景,還要不要?我會算時間,如果加了最後劇情,時間不夠的話,可能就要刪掉。」
「喔……」我吞了吞口水,覺得有點呼吸困難。
「恩,還有一件事啊,就是因為#$%@&的關係,所以有一集可能要捨去,那小如你覺得是要將兩集合併還是少掉哪一集,導演說因為是妳寫的,看妳的意思決定。如果刪掉,妳會不會哭?」
「不、會、啊,我、O、K、啊,看你們覺得怎麼樣好就怎麼樣吧!」我雖然故做輕鬆,但其實是咬著牙說。
每次討論結束後,我都覺得自己經歷一場大戰,不是跟製作,不是跟導演,是跟我自己。我當然希望每次花的時間、精力可以不要在最後付諸流水,讓我有白做工的感覺。但是,這種討論與刪改又是必要的。一個節目若是身體,劇情便是最重要的靈魂,在導演豐富經驗與製作敏銳度下,劇本的確在多次修改後,呈現最生動有趣的內容。
所以,我知道了,我不怕吃苦,卻怕吃虧,總希望自己的付出得到完整的回報。辛苦,我不怕,但付出如果看不到結果,就會開始「心痛」。
渾渾噩噩中,我想起我師父講過的一段法理:「用不用你的意見,用不用你的辦法這並不重要。如果別人的辦法達到的效果是相同的,你並沒有去執著你自己,相反的,你同意了別人,無論你說沒說出你的辦法,神可都會看見:你看看,他沒有執著的心,他能夠這麼大度、寬容。神看甚麼?不就看這個嘛。」
想到這,我開始釋懷,得與失之間,豈是我們表面上看得那麼簡單。堅持自己想要的,也等於抓著不成熟不放。真正的提高是放棄,而不是得到!看來,我要學的很多很多,不僅僅是編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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