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劇本,不過我覺得……好像是在寫電影一樣。」
「寫電影?」我看著導演的表情。
「對啊,就是有鋪陳、有起伏等,可是,我們這是兒童劇,給小朋友看的就不能用這種手法,一定要每一個點都是直接簡單明瞭,有因就有果,小孩子沒有那麼多耐心把他看完等結局。」
「那,可是我們已經寫了好幾十集了。」製作人在旁邊說。
「問題是劇本才是最重要的,劇本對小朋友來說不好看,那我們做那麼多也沒有用。」
「不然,我們一集一集看,有需要修改的就把他改過來。恩……導演是不是不排除有可能全盤改掉?」
「是,不排除。」
聽導演這麼說,我在旁真是欲哭無淚。 之前還上了編劇的課,沒想到那一套卻沒有辦法用在兒童劇上。
最近除了其他節目的專輯企畫外,我大部分精力都埋首在這個我們誓言要做到比「料理鼠王」還好看的兒童3D動畫上,一共三十集,原本希望暑假就能完成劇本,但照目前工作進度來看,也許到11月才能完全定案。
夢想很大,但我們這個小組只有四個人:導演、動畫老師、製作與編劇。導演和動畫老師都是在他們領域中有名的一等一角色(也就是所謂的A喀級人物,但他們人都很親切喔),好友阿孟是製作,我則是編劇。
為了揣摩小孩的想法,只好一直看哆啦A夢、櫻桃小丸子、我們這一家等。只是,我寫出來的感覺還是偏向女生,連故事中的男主角都在玩家家酒。「這樣不行啦,還是要有點男性化的劇情出來。」阿孟說。於是我也開始看「海賊王」,偏偏很多人喜歡的海賊王,我卻覺得過於誇張(但小孩子就是吃這一套啊)。阿孟也趕緊找來許多男生喜歡的動畫電影讓我從中找尋靈感。
「我上次合作的那個CASE,因為劇本一改再改,編劇最後氣到不幹了。寫劇本不容易喔!」動畫老師笑著說。
「恩,還好吧!我OK啊!」我也笑著回應。沒想到前天,好不容易將原來的劇本翻案重寫寄出之後,阿孟打電話來。
「導演說怎麼跟之前討論的都不一樣。」
「有都不一樣嗎?只是少了波波的戲份啊,因為已經進去豆豆的嘴巴裡打鬥,我覺得再進去波波肚子裡好像重複了。」
「可是導演覺得@#$%&……我想妳還是和導演聯絡一下好了。」
掛上電話,我有一種想哭的感覺,甚至想學我們辦公室一位同事大叫說:「我不幹了!」但,我也清楚知道我不會讓這句話從我嘴巴輕易跑出來。我靜下心來想,我生氣的原因是什麼?是因為導演不採用我的劇本,而要完全照著他的想法去寫?是因為我的作品被否定?
原來,我只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損失了而傷心,卻不是因為這個節目作得不夠好而難過。如果是因為這種心態大叫不幹了,那我真的太遜了!既然接下任務,就要勇於承擔,除非我只是想證實自己很行,否則為了整體的質量提升,就算要我改一百遍,我也應該要做,何況我從以前到現在做這些也都不是為了自己吧!
做節目不像寫文章,自己寫完、自我陶醉覺得「恩,不錯不錯!(雖然其實有很大改進空間)」,節目是一個團隊的合作,用不用小編劇的想法、意見又有什麼關係,修去自己的成見、觀念,學習怎麼圓融、配合對方,最大限度放棄執著自我的那道牆,也許是比完成30集更值得慶賀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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